38岁的扎卡里·麦克弗森,今天从床上醒来的时候,已经过了中午了。他刚一起床,便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一样,穿上衣服的同时就快速地往外走。但是打开门,仅走出两步,就有一个声音叫住了他。
“扎卡里,你的病不要紧吗,我正准备探望你的?”
在前面,就在离扎卡里只有几步远的地方,那个男人叫米斯里·瓦格纳。原本是比扎卡里大一岁,但他相貌俊郎,又穿着考究,整个人显得还比扎卡里还要年轻不少。
“谢谢你的关心,米斯里,不过只是个小感冒罢了。”
扎卡里走到米斯里跟前,说道。
“真的吗?我可听说你昨天一直在发高烧。”
“睡了一觉,已经不碍事了,听说昨晚开会了,讨论了些什么?已经决定要向斯科特城发兵了吗?”
扎卡里十分关心地问。
“不,没有准备打斯科特,我们决定先攻占罗伯,乔治昨天就带人去了,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吧。”
“什么?罗伯那里可是驻扎有600人啊,我们拥有的300人远远不够的,而斯科特最多只有100多人,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决定提前开战的不是吗?”
扎卡里对这个结果显得有些吃惊。
“扎卡里,你觉得我们到目前为止的募兵速度如何。”
米斯里问了这么一个看起来不相关的问题。
“因为政府盯得很紧,招募人员都是十分小心地暗中进行的,所以成效甚微。”
扎卡里回答说。
“是的,而且他们还有顾虑,觉得跟了我们没有胜算。所以我们不仅要公开得募兵,还要树立他们的信心。”
“靠一场胜仗来打响我们的名气吗?可打罗伯的胜算怎么又会高于斯科特呢?”
“昨天接到的消息,镇守罗伯城的埃尔塔上尉带200士兵去了斯科特,我们的内应做了一些工作,罗伯城就又分出了200人去支援埃尔塔。”
米斯里说了这个话以后,扎卡里就明白了,马特·沃森是他的旧友,因为他知道沃森先生要去斯科特的事,所以才会派自己手下的希拉去暗中保护他,顺便刺探一下那里的情报。而米斯里不可能不知道沃森先生,看起来沃森先生是被当成了诱饵。不过扎卡里还有一个疑问,于是他接着说:
“就算罗伯只有200人,我们要攻城的话起码需要600人吧,而且我们没有什么器械,就连武器都不够用,更别说攻城了。”
“别急嘛,听我说完。据我所知,罗伯的最高军事统帅是布雷泽·道格拉斯少校,就是那个有名的道格拉斯元帅的儿子。但一定是遗传出了点问题,这家伙完全没有体现出他父亲当年的雄风,是个庸庸碌碌的家伙。另外,他手下的汤姆斯中尉是个贪财的人,也是个见利忘义的人。所以那个埃尔塔上尉去了斯科特以后以后,我们就让汤姆斯中尉想办法又调走了200人。乔治跟汤姆斯中尉里应外和,破城不是问题。而那个整天只知道把心思放在漂亮女人和酒上的布雷泽少校,想来关键时刻也不会有什么主见,在兵力劣势的情况下他除了束手就擒以外还会有其它的想法吗?”
听了这席话,扎卡里也对此战略没有什么异议了,他只有最后一个问题了:
“确实如你所说的话,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,不过我的人怎么办?(难道她们能像金刚葫芦娃一样战倒500多个人吗?)而且沃森先生今天要在斯科特城进行演讲,他恐怕也危险了。”
“(金刚葫芦娃都是童贞男。)这的确存在问题,不过我们已经想不到更好的方法了。我已经派人去通知她们了,叫她们不要轻举妄动,她们只要不被发现,应该还是安全的。至于沃森先生,我确实没有留意关于他的情报,这个我很抱歉,是我的失误。”
米斯里看起来很愧疚的样子。
扎卡里长叹了一口气,拍了拍米斯里的肩膀说:
“算了,不是你的错,革命就会有牺牲,但愿他们福大命大,能平安回来吧。”
……
仅从斯科特城的情况来看,埃尔顿的部署似乎是有一定道理的。向每个城门象征性地分配兵力,有助于让埃尔顿及时了解各个入口的情况。如果敌军进犯,相对于没有得到任何支援的守军来说也是一种鼓舞,至少他们能在紧急情况到来之时怀着对援军的期盼多抵挡一阵子。埃尔顿虽然留了一半的人,自己走不开的时候,城中原有的人马是可以派上用场的。
所以,面对区区七个人,埃尔顿显然只需要一番轻描淡写的指挥就能把她们包围起来。他甚至并没有过多的关注这几个人,就低着头,一手托着下巴自顾自地揣测城里的伏兵和敌人的进攻方向了。当然,如果他现在能得到一份罗伯城的战报,肯定就不会那么淡定了。
相较而言,被围困的人就没有那么好过了。四面的皇家军队像一张网,以很快的速度收拢,很快就找不到一点缝隙了,仅凭这几个人想突围,只会被乱剑戳成蜂窝煤,更别说还要带上沃森先生了。
面对这种情况,希拉的队员们都在小心谨慎地警惕着四周,而由于埃尔顿迟迟不下命令,那些士兵都跟她们保持着一定距离。
队员们现在都看着希拉,而此时希拉给克莉斯使了个眼色,克莉斯微微地点了一下头,然后抓住了沃森先生的左手胳膊。
“别管我,你们找机会自己逃走吧。”
沃森先生小声对克莉斯说。
“不用担心,队长会有办法的。”
克莉斯轻声回答。
沃森先生跟“黎明之星”有一定的来往,他也清楚这个地下组织决不能等同于那些祸害良民的黑帮,他们是有组织、有纪律的,对他们的活动和意图也有所耳闻。沃森先生觉得,这七个人应该就是他们的成员了。可他怎么看,都只觉得她们是七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,现在应该在学校谈恋爱才对,怎样才能做到像这样杀人呢?他又看了看希拉,这大概就是旁边这个女孩所说的“队长”了,沃森先生也看不出她在这种情况下能做出什么来。真希望她们能逃过这一劫,回去好好得过日子。
就在沃森先生为这几个少女祈祷的时候,希拉突然开始向背离埃尔顿的方向跑了起来。克里斯几乎在同时绕过沃森先生的身前拉着他整个人转了方向,然后拖着他,6名队员一起跟了上去。
8个人朝一个方向,被接近的几个士兵摆好了架式,而旁边的人也包夹了过来。从人数来看,希拉他们肯定会马上三面受敌,可既使发现是这样,他们还是一路直冲。
希拉他们眼看就要到了包围圈的边缘,沃森先生一边喘气一边看着两边的人也已经靠拢过来,士兵从左右两个方向杀了过来。而希拉她们却都完全没有在意两侧,只是盯着前方。
沃森先生想提醒一下她们,可这时说什么都晚了。两边的人距离已不到两米,眼见右边的人一剑劈了过来,他忍不住闭上了眼睛。
接下来简直是戏剧性的一幕,这一剑砍下去,既没有见到血,也没有从目标的身体旁擦过去,偏偏只是停留在了半空中。那个士兵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,就听了几声沉闷的撞击声,随后“哎哟”、“啊”就接连响成一片了。
两座冰墙突然耸立在希拉他们的两侧,包夹他们的士兵大多都迎头撞了上去。能直接地接触他们的也只有前面几个被隔开的人,这部分士兵近乎个位数,这一丁点薄弱的防线很快就变成了被踏在脚下的尸体。
“追!”
埃尔顿马上下达了指令,虽然他完全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突围法,但他很快做出了反应,并且跟手下一起亲自追了上去。
迪尼理所当然地要跟着一起追赶他们,吉恩却拍了一下他的肩膀。
“怎么了,吉恩?”
迪尼转过头问。
“看。”
吉恩指了一下围观的群众中间,迪尼也顺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。弗利兹、迪普正探着头望着那几个人逃跑的方向,旁边的简也垫着脚朝那里看着。
“是那几个小鬼!”
迪尼想起昨天的事就来气。
“已经来不及了,事后再报告也不迟,上尉那边没有我们也不要紧的。”
吉恩提醒他说。
“知道了,这次可不能失败了。”
于是吉恩和迪尼一起向简走了过去。
迪普、弗利兹、简都焦急地望着远方,但他们其实什么也看不到,只能干着急。
“喂,有人往这边过来了。”
身边的路易斯发现了正在靠近的迪尼和吉恩,小声说道。
“是昨天那两个家伙!”
弗利兹一眼就认出了他们。
“糟糕,他们又是来抓简的。”
迪普反应了过来。
“怎么办?”
简有些害怕地问。
“快逃!”
迪普拉着简的手开始逃跑了,路易斯和弗利兹也跟他们一起逃跑。
“他们跑了,快追!”
迪尼看到自己被发现了,赶紧催促吉恩,两人也跑了起来。
而这些都被伍迪看在眼里,他想都没想,也追着迪尼和吉恩去了。
……
挂在墙上,橙色的圆圈,里面是红色的五角星,代表着天亮之前的启明星,这就是星党--“黎明之星”的党旗。在它的下方,坐着星党领袖彼得·查理,他是组织的创始人之一,在组织的职位也是投票中一致通过确立的。
这里是平时开会的地方,会议室的中间是张长长的圆桌,彼得坐在末端。他的左右两边分别坐着米斯里和扎卡里。其他还有不少人,并没有坐满,零零散散地空着几个位置,但这不是缺席,因为现在不是开会,大家只是不约而同地到这里来了而已。
彼得看了看米斯里,他正翘着二郎腿,读着一本书。又看了看扎卡里,他像是在一边想事情一边不停地抽烟,烟灰缸里的烟蒂和烟头都堆成了一座山。其他人有的在用食指不住地敲桌子,有的在不时地看表,还有的干脆坐不住了,不得不出去走走。
彼得不禁叹了口气,包括他自己在内,大多数人都焦虑不安。这是革命的首战,关乎整体的气势,就算它是一次有准备、有把握的战役,结果往往还是存在变数。而这些人除了坐在这里等着以外,无事可做,所以这也在情理之中了。
“报告!”
这个时候一个士兵打开门,跑了进来。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上的东西,屏住呼吸,等待着结果。
“我们获胜了!”
听到了这句话,每个人都兴奋了起来。甚至有人忘了关注具体的战报,互相说起话来。扎卡里倒是没有想跟别人说什么,还在听着那名士兵的汇报。
“歼灭34人,有196人投降,布雷泽·道格拉斯宁死不降,被汤姆斯杀死……”
虽然结果跟预想的有点不一样,不过大体还是一致的。扎卡里没想到那个布雷泽会这么有骨气,应该说不愧是名门之后吗?不过,这边虽然没有问题了,可扎卡里还牵挂着另一方面的消息。
……
本来已经拉了不少距离了,被希拉带着到巷子里绕了一圈,埃尔顿发现他们居然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,而且彻底把那些人跟丢了。这一带靠近北门,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出城了。考虑到这一点,埃尔顿只好特别分出50人去严守北门,又让剩下的分开寻找,只是“一旦找到,马上回报,绝对不可以贪功”。
埃尔顿指挥了一番,士兵们很快就散开,各司其职去了。埃尔顿自己,只带了10个人,也选定一个方向追去了。
很快,埃尔顿就进了巷道。由5个人在前面探路,埃尔顿自己走在中间,剩下5个人,士兵们都拔出了武器,时刻留意前后的情况。
巷子越走越深,而且道路越来越窄。埃尔顿觉得有点不对劲,但是也没有让随从的士兵停下来。就这样又走了一会儿,突然,分别有人从前、后两个方向跳了出来。
前面是一个人,后面也是一个人。因为做好了准备,所以既使她们是突然袭击也会被挡住,两边都是5对1,水平的差距在这里也不能成为绝对的优势了,两个人非但没有杀死一个人,还要同时提防着5个人的攻击,因为密集的攻击,只能一步步后退了。两名袭击者都被逼退了好几步。
埃尔顿立刻察觉前后跟自己的空隙都被拉大了。他左顾右盼的同时,看到了从右边飞蹿过来的克莉斯。
原来如此,这些人的目的不是单纯的逃跑,最开始就想着把我和大部队隔开,找机会干掉吗?这种以攻代守的战略倒是有点想法。埃尔顿一边看到克莉斯挥刀朝自己砍过来,一边想。
埃尔顿瞬间抽出左边腰间的剑,单手挡下了克莉斯近在咫尺的攻击。而他的左手简直是一只眼镜蛇,对方还没反应过来,一下子就咬住了她的脖子。他并没有特意去掐住克莉斯的气管,只是把她像只兔子一样提了起来,他四处扫了一下,说:
“没有见到马特·沃森的人呢,你们把他藏起来了吗?算了,收拾掉你们以后再慢慢把他找出来。”
“哼哼,只怕你活不到那个时候了。”
光是说两句话就让克莉斯感觉有些难以呼吸了。她双手举起了刀,砍向了埃尔顿的肩膀,想迫使他放手,埃尔顿显然没有来得及避开。
没有砍到肉体的感觉,听到的只是一声清脆的响声,衣服里面藏了铠甲吗?
“你不是第一个这么死的,也不会是最后一个。”
克莉斯正想对埃尔顿所说的这句话嘲讽一下,就感觉有什么锐利的东西穿过了自己的胸部。
“克莉斯!!!”
希拉从后面冒出来,发出了尖叫,她一次次大声喊着战友的名字,可克莉斯无法作出回应,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。
埃尔顿拔出了他的剑,把克莉斯的尸体像垃圾一样抛在了地上。剩下的三个人就在此时从左右两边出现,愤怒地冲向了埃尔顿。
这正在埃尔顿的预料之中。他的嘴角露出了谁也没有察觉到的阴沉一笑,然后左脚重重地踏在了克莉斯的脸上。对于他这样的举动,三人都是一怔,埃尔顿趁此机会从右往前削出一剑,划过一个半圆弧,剑尖正好割破了右边两人的喉咙。在她们倒地之前,埃尔顿又顺势把剑柄递到左手,双手握剑,左手后收,挡住了左边的一记自上而下的正劈。一旦剑粘上以后,埃尔顿就采取一种极为霸道的方式,即用蛮力压倒对方。可以看出,即使位置上处于下风,埃尔顿还是以绝对的优势做到了这点,硬生生地弹开刀,去砍对方的腹部,她虽然勉强接住,也没有足够的力气来支撑下去了。
眼看就要再次把对方的剑弹开,埃尔顿居然莫名其妙的放松了力量,往旁边跳了一步,他原来站着的地方马上插上了一支冰锥。
所有人都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希拉身上。
接连丧失三名伙伴,希拉的愤怒终于达到了极限,她的眼里满是正待宣泄的怒火。希拉的右手的食指向前伸出,指向的是那根冰锥。现在她把手指又转向了埃尔顿,指尖上,马上出现了一颗像冰雹那么大的小冰珠子,像是被无形地从指尖拔出似的,它迅速地长长,形成了一根冰锥,向埃尔顿飞了过去。
埃尔顿往回一闪,冰锥从他身旁飞过,刺穿了一个士兵的脑门,他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毙命了。
喂,喂,这个可不是开玩笑的啊。埃尔顿出了一身的冷汗,首次察觉到了危险。
在这么狭小的地方,本来就是不很便于活动,埃尔顿现在只能观察着希拉的手指,以最快的速度避开这种攻击。
埃尔顿发现,希拉的手指又指着埃尔顿了,左边和右边都有移动的余地,是哪边?
希拉迟迟没有动作,埃尔顿就等待他出招,原地不动。这样僵持了10秒左右。一刹那,埃尔顿双脚两边有什么东西从地上冒了出来。
“什么?”
埃尔顿刚一反应过来,身边就立起了两面墙,而且它们显然正在向中间膨胀,夹在中间的埃尔顿不禁丢下剑,用两手去把它们挡住。起初,他只是觉得手有点冷,马上,他就能感到冰在没过他的手指。不一会儿,两只手都被冻住了,埃尔顿怎么挣扎也拔不出来。
“糟糕了!”
埃尔顿已经预示到希拉接下来要做什么了。只见她朝埃尔顿伸出了整个手掌,从她的掌心,渐渐冒出了一根1米长的冰柱,它像箭一样朝埃尔顿飞了过来。希拉前面的那名队员往边上闪开,后面的5个士兵也给它让了路,而无论如何也动不了的埃尔顿就要被迎面射中。
希拉的眼前出现了一阵火光,看起来像是爆炸一样,它是凭空的、突然就来了。卷起的烟尘让希拉从前面什么也看不到。只是那些靠近内侧的士兵运气很差无一不被波及,全部倒地,不省人事了。
从另一个方向,那个女革命者一边咳嗽,一边也只能看到烟,从烟幕里,一把剑从上面劈了下来,对她的脸部造成了致命伤。
一声惨叫过后,希拉身边的女战士正面中剑,被砍倒在了地上。希拉把手伸了出来,像是想让埃尔顿停止。埃尔顿的胸口受伤了,伤口还在流血,他表情冷漠,只是很熟练地双手反握剑柄,往下一剑插中了那人的喉咙,一直插到地面上,然后把剑逆时针一转,结果了她的性命。
希拉看了看自己的姐妹,5个死于埃尔顿的剑下,还有1个死于了刚才的爆炸中。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了。她完全失去了理智,悲痛和仇恨交织在一起,令她大声地喊了起来。她现在不顾一切地想跟埃尔顿拼个你死我活,疯狂地向埃尔顿发射着冰锥。
埃尔顿双手握着剑,把刀刃斜立在身前,随后,从剑刃的底端开始,就像被点着了一样,燃起了火焰,并且很快向上蔓延,缠满了整个剑身。那些飞过来的冰锥,有的正中剑刃,有的从旁边擦过去,但也马上熔化了。
希拉全然没有注意这种新的情报,只是单方面一味的攻击,这已经成了发泄,不是战斗了。她的这份不理智,也让身后的一名重新爬起来的士兵有机可乘。他鼓足了胆子,拿起手中的剑,刺中了希拉的腰部,让她一击倒地。
……
虽然通常小孩都精力旺盛,可也终归比不过大人的体能,更别说是军人。迪尼和吉恩只追了不到10分钟,简他们就触手可及了。
于是被追的一方停了下来,迪尼和吉恩当然也停下了脚步。那两人的目光都盯着简,所以简害怕地躲在了迪普和弗利兹的身后。迪尼和吉恩因此上前了一步,路易斯张开双手,挡在了他们前面,对他们喊道:
“不要再前进了!”
吉恩一把将剑拔了出来,架在了他的脖子上,威胁他说:
“让开。”
路易斯没有动,也什么都没说。
“给我让开。”
吉恩又说了一次。
路易斯还是没动。
过了一会儿,路易斯才开口说:
“你们快逃!”
“可是,路易斯怎么办……”
“不要管我!”
简还没说完,被路易斯盖了过去。
迪普和弗利兹互相点了一下头,就拉着简开始跑了。
吉恩已经将剑高举过头,砍了下去。
“啊啊啊啊啊!”
路易斯叫了一会儿,自己强忍住,不再发出声音。
简回过头来,不禁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,但还是失声叫了出来。
路易斯用右手去挡了吉恩的剑,剑刃已经深深地陷进了他的皮肉,甚至砍进了骨头。大量血液的血液顺着伤口流了出来,染红了他的衣袖。
“哈,哈哈。”
路易斯干笑了两声。
“真痛呢。原本以为只是一只手而已,我能忍住,可还是不成样子的叫了出来。可这跟失去亲人的痛苦相比,又算得了什么呢?”
路易斯停顿了一下,接着说道:
“伍迪、弗利兹、迪普、简还有我,在上次的起义中,我们的父母就是被你们这样的人当成起义军杀掉了。明明只是普通的老百姓,我却躲在床底下亲眼看见他们拿着你们这样的剑,把我的父母杀死了。他们抢走了值钱的东西,还烧了我的家。一夜之间,我们全都成为了举目无亲的孤儿。命运让我们聚在一起,所以我们才有了‘兄弟’,一直以来我们互相支撑,才好不容易抚平了创伤。你们这些禽兽不如的东西,难道连这一点小小的幸福都要夺走吗?”
那场战争结束的时候,吉恩还没到参军的年龄,但是他听父亲提起过。父亲还对他说过“战争是残酷的东西,士兵说到底只不过是被双方用来抵命的筹码,那么一旦被卷入战斗,你的性命全在你自己手上,保命都成问题,哪里还有时间考虑对方是该杀还是不该杀?仁义、道德,根本无法用来保命,只有杀,和被杀”。战场上从来没有善恶这种天真的说法,吉恩老早就认定了这种观点。但无论是路易斯的举动和他的怒吼,都让迪尼和吉恩深深地感到震惊,吉恩无法再用他那套事不关己的理论来反唇相讥。
路易斯从右边的口袋里抽出一把匕首,并用拇指顶开了刀鞘。
“为什么,我们从来没有欠过你们什么,你们却要把我们最宝贵的东西一再夺走?”
路易斯大喊着,用尽浑身的力气,把匕首深深地**了吉恩的腹部。吉恩没有出声,只是看了一眼那把匕首,又看了一眼路易斯,就松开手仰面倒了下去。
“吉恩!你这混蛋!”
迪尼一剑刺穿了路易斯的心脏,血从伤口涌出来,从路易斯的口里流出来。
路易斯回过头来,简的眼睛都哭肿了,迪普和弗利兹口里喊着什么,正在往这边跑。真奇怪,完全听不见他们说什么。右边似乎又来了什么人了。什么啊,原来是伍迪。伍迪,你那是什么表情啊。奇怪,视线有些模糊了,眼皮好重啊,大概是困了,睡一觉吧。
伍迪呆呆地看着倒在血泊里的路易斯,两脚不停使唤,动弹不得。迪普、弗利兹想一起制服迪尼。
“不要。”
伍迪小声说着。
迪尼被仇恨冲昏了头脑,从刚才就大叫不止,一开杀戒就停不下来了,他一剑就结果了刚刚靠近的弗利兹。
“不要啊。”
伍迪的喃喃自语,没有人听得见,也没有人理会。
迪普扑到迪尼身上,把一只食指**了迪尼的左眼里。迪尼的眼睛里渗出了血,他像一只受伤的野兽一样嚎叫了一声,疯狂得扭动起身子想把敌人挣脱,而迪普则紧紧地抱着他不松手。
“不要!!!”
伍迪终于大声喊了出来。
这时只见迪尼把剑高高举起,自上而插入了迪普的背部。
迪尼杀了迪普,还是没有满足,抽回自己的剑,向前走了两步,一刀划破了简的脖子。简只尖叫了一声,就躺在了地上。
霎时,伍迪感觉有一股热血涌了上来,他几步跑到迪尼跟前,一拳打在他的后脑勺上。迪尼的头只是稍稍地向前倾了一下,马上,他便回身看着伍迪。
迪尼的剑上都是血,甚至他的脸上也沾满了血,被毁掉的左眼下面有一道血痕,血液顺着脸颊滴下来。伍迪只看了一眼他的右眼,就发出了一声恐惧的声音,赶快移开了视线。
迪尼一脚就把伍迪踹倒在地。而伍迪坐在地上,不敢正式迪尼的脸,只是看见他提着剑,一步一步地向伍迪逼近。
伍迪慌忙地用手摸了摸裤子左边的口袋,拿出了一颗纽扣大小的水晶,把它扔向了迪尼。水晶刚一碰到迪尼的身上,就像炸弹一样爆炸了。迪尼飞了出去,撞到了墙上。
……
希拉趴在地上,脸上沾满了尘土,金色的长发杂乱地散开,这副样子显得狼狈不堪。埃尔塔把剑又收回到它的鞘中,静静地等待着他的手下给希拉送上致命的最后一击。
千钧一发之时,发生了一次爆炸,旁边的墙壁被炸出了一个洞,一团黑色的东西飞了出来撞飞了站在希拉旁边那个士兵。
士兵躺在地上,而那团黑色的东西正压在他的肚子上。这玩意烫得离谱,他费了好大劲才马上把它从身上推开,坐了起来。这东西冒着烟,散发着一股臭味。等等,仔细一看,这是一个人!刚意识这点,他的身子就往后一缩,在一边抖个不停。
都成了这个颜色,差点都认不出来了,但确实是有手有脚有头的人。衣服恐怕已经被烧成了灰,身上的皮肤烤得焦黑,头上的毛发已经完全没有了。仅从跟自己一样的鞋子倒是可以出判断是自己的战友,是谁出这么可怕的事来?
他和埃尔顿都不约而同的看着那个洞,从里面伸出一只手,那只手攥着一颗很小的水晶,向那黑色的东西抛了过去。士兵还没搞清楚状况,就已经被爆炸吞没了。
希拉很费力地把头扭向了那个洞,这时,那只手收了回去,从洞口走出了一个人,希拉记得,他是伍迪。虽然这只是希拉第二次见到伍迪,但既使是她也能感到伍迪跟平时不同了,他不对劲。对了,与其说有哪里不对,不如说什么都没有,他的表情木讷,眼神空洞,而他的整个身体就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空壳。
伍迪没有关注埃尔顿,没有留意希拉,甚至完全没有去注意旁边的那些多出来的尸首,他的眼里仅仅只有刚才那个焦黑的干尸。从口袋里取出一枚水晶,丢到尸体上,像焰火一样的火花从水晶上喷了出来。但是以仅此而已,因为那个像炭一样的东西已经烧无可烧了。
火势过了一会儿就降了下来,然后渐渐灭掉了,只留下一阵白烟。伍迪又往同样的地方丢出了水晶,再次把火点了起来。
点火,点火,点火……只是不断地重复这个过程。尸体一次比一次干瘪,一直被烧成了骨头,烧成了灰,最后终于连灰也散开,分不清楚了。剩下的只是一片焦黑的地面,还有心里空空荡荡的伍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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